【/h/】小时候爸爸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,妈妈就要出去。在我的记忆中,我独自在南方的家乡守了很多个夜晚。我还记得我妈每次出门总会跟我说些什么,然后我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,目送她离开家,站起来隔着落地玻璃门的缝隙听她骑马离去的声音。
分离的不安来自于亲子关系中不稳定的依恋。
在童年的记忆中,时间对我来说毫无意义。即使看着时钟的长短交错,仍然没有办法判断时针落在哪里,是妈妈回来的时间。我只能凭印象估计我妈出来多久了。
但是自我的主观感受是抽象的,不可靠的。比如我妈只出去了半个小时,而对于我这个当时忐忑不安又渺小的人来说,似乎有一种看不到时间尽头,需要无尽等待的恐慌。所以,我妈出门后,我经常跪下来,双手合十,向着她出发的方向,低着头呼唤我认识的所有神、菩萨、神仙:“不管是什么神!求求你,求求你让我妈一路平安,不要出事。”我经常边喊边哭,直到听到我妈的摩托车在车道拐角处的声音,我赶紧收起眼泪,假装欢迎她进门。
【/h/】学了心理学之后才知道,这种对分离的不安,来自于亲子关系中不稳定的依恋关系,而一次分离就像死亡即将来临的恐慌,可能是来自于家庭的阴影。
成年后,我花了很多时间了解自己,探索父母的故事和情况。我渐渐明白,在我等妈妈的同时,妈妈也在等爸爸。作为警察家的母亲,从小就生活在“父亲离家上班,母亲很害怕”的状态中。所以,当她遇到一个桀骜不驯,上班需要喝酒应酬,经常要自己开车的丈夫时,她小时候的心理状态就转化成了:丈夫出去应酬,妻子害怕。
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,从小就自然而然的嗅出了这种气息。虽然我从来没有和父母说过话,但那些每时每刻闪现在父母脸上的过往印象和表情,早已烙在我的心里,影响着我的感情,影响着我成年后的性格。
所以,在别人面前,我总是显得很坚强,年轻的时候,我的性格甚至很坚强。通过精神分析的道路,我逐渐意识到,我需要为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人的那一天做准备。我妈出门总是告诉我,她和她爸的死亡保险单放在哪里,因为她生活在潜在的死亡焦虑中。
【/h/】于是,我这个跪在地上无助地呼唤神灵的人,渐渐成长为一个面对你将何去何从的强者。但其实很多情绪和感受,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消化。
面对镜头的恐惧来自于被看穿的不安。
在我发现自己总是默默承受自己的感情之前,我总是在“冷静聪明”和“率直冲动”之间徘徊(要知道,这两者是我童年生存的必备要素)。在这种双重情绪的攻击下,我经常会觉得呼吸困难,所以经常混在人群中,说话笑得很吵,忽略了自己内心的矛盾。
小时候一个人在家的时候,看了很多文学作品。父母不在的时候,我经常偷偷溜进楼与楼之间的夹层,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一个阴暗的角落。昏暗的灯光下,我偷偷看着书柜里发黄的旧书,伴着远处地下室传来的蟋蟀叫声,静静地咀嚼着小说里的故事。
在我成为心理咨询师之前,我其实是一个读中文系的大学生,热爱文学和电影,喜欢一个人唱歌,喜欢在舞台上表演。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成为一名演员,演绎知名故事,或者在舞台上投射情感冲突。
【/h/】直到高三戏剧课,老师发现我有“眼睛聚焦”的困难——不能把眼睛放在一个固定的点上,才能说好、演好。我甚至发现自己面对镜头有困难,但后来我成了媒体中需要面对镜头的人。
在学习了分析心理学之后,我不断地寻找我对相机恐惧的答案。我发现镜头对我来说就像眼睛。我很困惑:你怕被看穿什么吗?是的,现在我终于可以承认,我真的很害怕被看穿。我外表看起来很坚强,内心却充满了不安。
我更害怕被认识的人看穿,而不是被不相关的人看穿。直到现在,我终于明白,这种恐惧是他们失望,这种“他们”是我的父母。
“如果他们非要出去,我怎么让他们担心家里唯一一个其实一点都不坚强的女儿?”这是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声音。
人际关系并不顺利,因为我们都有“父母病”。
坦诚、自白、觉悟一开始并没有让我好受一些。很长一段时间,我生活在对父母的怨恨中:对他们没有给我兄弟姐妹感到愤怒,对他们不经意的离开让我感到孤独感到怨恨。于是,我引发了很多矛盾:离家出走、叛逆、对父母大吼大叫……直到我发现自己染上了“父母病”——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父母身上,以为自己没有问题,却往往在与父母的关系中留下更多的虚假遗憾。我们常常对父母失望和愤怒,抱怨童年的缺失和憧憬,但这样的情绪往往让我们无法认识真正的自己,看不到真正的父母。
【/h/】2007年开始学习心理咨询领域,逐渐从个人咨询转向家庭治疗。在我长期的家庭治疗实践中,我听过各种各样的家庭故事。直到2013年,我再一次把重心从家庭转向个人。我想,这一切都是为了治好我的“父母病”,然后我开始了这条与父母和解的道路。
如果可以的话,我们或许可以互相陪伴,一起踏上这段疗伤之旅。这可能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旅程。
标题:(教育问答)治愈我们身上的“父母病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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